相比较于郁达夫笔下的秋天,那温婉而明净的秋天,北京的春天反倒多了几分肃杀之气,呼啦啦的大风,还有随风而至的漫天的尘沙。乍暖还寒,几番反复之后,清明已过。
日日想着踏青,却被这天气耽误了。这周六,借着班里出游的东风,终于得以成行。班委们详细策划几易其稿方才拟定的方案,却小心翼翼做神秘状,闻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。收拾行囊出门前,还不知到底是去的何处,心头隐约雀跃。引用班里一个同学的话,“去哪儿不重要,重要的是大家一起去。”众人一同出游,纵然是荒山野岭,亦可探险寻趣。
在公寓门口坐上了事先安排好的汽车,向着京西驶去。八大处,今日声学所四十三个兄弟姐妹游春的目的地。
风轻、天蓝、云淡,正是出游好时光。
一下车便是四处兜售香火的小贩。山下有个指示牌,标着山中大小寺庙的方位,二处灵光寺,从二处到八处,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处在哪儿。听见身边一老人说:一处是售票处。我哈哈大笑。
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,大家分组行动。
山中春色比城内总要晚上半月时光,市区里的桃儿杏儿早已红云粉霞转青青,这儿的各色花儿还姹紫嫣红正是开得热闹。
八大处香火极盛,尤以灵光寺为最。这儿有座供奉着佛牙舍利的宝塔,引来四方香客。一进灵光寺,便看到一女子一步一磕头地上山。寺里有个许愿台,一听这个名字就让人心中一动。不管能为不能为,人人心里总是会有些心愿。台上香烟缭绕,近可见玲珑宝塔,飞檐入天;远可眺京华柳色,春意盎然。清风吹动宝塔檐角上的风铃,叮咚作响。看到台下有一人在极为虔诚地行大礼,起立-全身扑地-双手朝天-再起立-再全身扑地(实在是远甚于军训时候的匍匐阿)……如此反复,一丝不苟,不知道他已经拜了多久,也不知道他还要再拜多久,依稀看到裤子已经磨破了。我常想,倘若人们做事的时候能有许愿之时那般虔诚认真的话,恐怕世上之事很多都不难为了。
出了灵光寺,来到三山庵,看到那个号称八大处一宝的水云石,果然鬼斧神工。三山庵正殿供奉着的观音像宝相庄严,我甚至觉得很是美貌的样子。迥异于香火旺盛热闹非凡的灵光寺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处山阴背光处,我一踏进庵堂就深刻觉得这里很安静,很适合清修,尽管庵堂里人头攒动,还有几个大妈守着那个喷泉铜盆和开运锣鼓,旁边挂着“x元一位”、“x元x击”的招牌。看到hardwork在用力摩擦着铜盆两端那状似耳朵的扶手,然后铜盆水面上开始喷出数个小喷泉,水珠如同在跳舞一般。大家在一旁纷纷叫好,嘻嘻哈哈笑做一团。这个庵和后面的多个寺庙一样,早已与佛理相去甚远,完全世俗化了。这样的话,何妨为众人增添一些乐子?随后依次是大悲寺、龙泉庵、香界寺、宝珠洞、证果寺,走得糊里糊涂,看得也稀里糊涂,也不知自己究竟看了几处。
后来登山顶的时候,可能是扭了腰只觉得步履维艰,最后拿自己的包和DeptEE交换了他的登山杖,享受了一把女士优先的待遇。山顶风刮得很猛,几乎站立不稳。往西看到山下的田舍梨花,往东则是薄薄烟尘下的京城。
大家集合在宝珠洞,打牌的打牌,踢毽的踢毽,还有每次出游必玩的杀人游戏,欢声笑语阵阵。另有一群同学未能尽兴,前去探访旁边的山,不知道是否更有一番春色在险境。
太阳渐渐西斜,山中凉风习习,我们顺着原路返回。
灵光寺外有一株樱花,我们几个女生在那儿合了影,回来看到照片上的如花笑靥,似乎照得自己心底也明亮起来。